2023-11-06
渥太华微生活
来源:历史有些冷
如果告诉你,那个每天都在街上乞讨但你从未正眼看过的流浪汉曾经是985大学的高材生,还是德国留学生,你敢相信吗?
东莞街头有一个流浪汉,他从垃圾桶里翻找食物,捡别人扔掉的衣服,他浑身的皮肤黝黑,瘦骨嶙峋,尽管天气已经变冷,他的脚上依旧穿着一双夏季的拖鞋。
街头的人们天天看得到他,却从没有人跟他说过一句话,谁见了他都对他趋之若鹜,避之不及。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选择流浪,他就像被这个城市抛弃了一般。
2018年的一天,一群志愿者找到了这个流浪汉,他们想要帮助流浪汉寻亲送他回家,直到这时,人们才终于知道了这名流浪汉的真实身份,一段不为人知的悲惨经历就此揭开。
“我没脸回家”
“我想回家但我没脸回家,人活着本来就没什么意思,我知道我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流浪汉的名字叫曹阳,40多岁,祖籍是陕西咸阳。和他的攀谈中,志愿者了解到,流浪是他自己主动的选择,他在这个离家几百多公里的陌生城市已经生活了好多年了,在被问及为何会留在广东而不设法回到家乡时,曹阳说:
“这里离我家很远,所以没有人会认出我,在这里我就是一个乞丐,没有人会知道我过去是谁,我也不需要向任何人隐瞒,我过的很自在,我离家越远,过去那个曹阳就离我越远。”
曹阳告诉志愿者,如果他的人生没有出意外,他现在应该是一个年薪百万的成功人,穿着定制西装打着领带,参加一场又一场商业会谈。说这些话时,曹阳的眼睛里流露出无尽的落寞。
“你有想过见见你的父母吗?你有想过回家吗?”志愿者问他。
曹阳低下头沉思了很久,从14年前来到广东至今,他没有和父母联系过一次。
血浓于水,骨肉至亲,他这14年里无数个夜晚都在对父母的思念中睡去,他也无数次幻想过和父母再一次重逢的画面,但是他终究没有勇气再回到那个家,一想到村里人该怎么看现今自己,他就痛苦万分。说到底,他终究还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失败。
当年他来到广东,心中依旧有未被磨灭的最后一丝抱负,大学没有给他颁发毕业证,因为签证原因无法继续在德国念书,当时的他一无所有。
听闻广东是一个遍地都能挣钱的地方,曹阳带着身上唯一的积蓄来到了这里,他想在这里找到一份工作,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往上爬,功成名就之时再把这一切告诉父母。但是现实远比他想象的要残酷千万倍。
他去了很多个公司求职,却始终一无所获。曹阳告诉他们自己是重庆大学的学生,自己是在德国留学,但是他拿不出毕业证,拿不出学位证,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因此每一家公司都没有录用他。
曹阳就像一个幽魂,飘在城市上空,这个城市如此之大,却没有一个属于他的落脚之地。
压死曹阳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次失窃。
事情发生的那一天,曹阳像往常一样坐在公交车上前往下一个面试地点,他的包放在脚下,这里面装着他所有的物品,他的证件、积蓄、衣物。
曹阳也像往常一样出神地望着窗外,思考着自己虚无缥缈的未来,但是当他下车的时候,却发现包早已经不翼而飞了。惊慌的曹阳发了疯一般地到处寻找,但是小偷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这是他第二次丢东西,第一次他丢掉的是自己在德国的学业,这一次丢掉的是他对未来的所有信心,和对生活的所有希望。
此刻,曹阳悲痛万分,一时间,多年来全部的失落和痛苦涌上心头,曹阳彻底崩溃了,他丧失了所有的斗志,内心不再有任何的快乐和热情,曹阳放逐了自己的灵魂,既然不论多努力最终都会失去,那为何不干脆躺平,他选择当一个流浪汉,不再努力争取。
自此之后,曹阳一无所有,但也正是因为一无所有,他也不再害怕失去。
曹阳不是没想过回去看望父母,曾经有好多次他用乞讨攒来的钱买了张回家的车票,但是在上车前他还是犹豫了,他怎么能以这副模样回去呢,他曾经可是天之骄子啊。
“我们可以帮你找到你的父母,你想要见他们吗?”志愿者问曹阳,思索了片刻后,曹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几天之后,一个七十多岁的男子在志愿者的引领下找到了曹阳,他就是曹阳的父亲。志愿者和在咸阳的曹父取得联系后,把曹父接到了广东,父子俩相见的地点,就在曹阳日常休息的一个旧沙发上。
曹父一手拎着行李包,一手拉着曹阳,悲喜交加的情感让他的面部表情极度扭曲。
14年前,曹父接到了曹阳从德国打来的电话,曹阳告诉他自己不能继续在德国读书了,他马上就要被迫回国,以后还能不能重新回德国把书读完也并不确定。
曹父安慰儿子说,不读就不读了,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的。但曹阳却瞒着父母一个人去了广东,从此之后,再无音讯。
曹父一度以为儿子在外遭遇了不测,早已离开人世,如今再次见到儿子,曹父激动万分。但看到儿子如今落魄颓废的样子,他也很是悲痛。
曹阳人生几十年中到底遭遇了怎样的悲苦?他又为何会做出如此的抉择呢?
小村庄里的“文曲星”
在陕西咸阳的一个小村庄里,所有村民都说老曹家是祖坟冒青烟了,祖上八代都是农民,现在家里却蹦出一个状元郎来。
曹阳是十里八村远近闻名的好学生,他似乎天生就不属于这个贫瘠的小村庄。在黄土地里长大的孩子都是灰扑扑的,憨厚但都缺少些聪慧,这些孩子也大都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庄稼就是他们一生的归宿。
曹阳在他们中显得格外不同,他身材有些瘦小,性格有些文静,他不喜欢和其他孩子一起在黄土地里打滚,却喜欢坐在板凳上看其他孩子深恶痛绝的课本。所有人都知道曹阳是不属于这里的,他的归宿是大城市,他终究有一天是要出人头地的。
1995年,当曹阳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入重庆大学时,没有人对此感到意外,龙就是龙,早晚有一天是要飞上天的,村里的人都说,曹阳是文曲星下凡,他是神仙,早晚要回到天上的。如果当时有人告诉他们,曹阳最终会成为一个乞丐,所有人都会觉得荒谬至极。
18岁的少年带着父母的期盼和自己的理想进入到了这所重点大学的校园,他意气风发,壮志凌云,立志要闯出一片天地。
进入大学之后,曹阳却没有过上他想象中的大学生活。他的确很聪慧,但是985高校里的所有人都和他一样聪慧,曹阳的优秀和才华泯于众人,他变得不再出众。
在生活方面,曹阳也过的不如人意,每个月父母都会给他寄生活费,但他没有任何理财的能力,一个月的生活费前十天就被花的一干二净,剩下的二十天他就只能忍饥挨饿。
曹阳性格过于沉默寡言,他也不善于人际交往,哪怕无意间得罪了舍友他也不自知,久而久之,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令他最为痛苦的,还是他的学业,曾经被村里人称作“文曲星”的他,却出乎意料地挂了科,并最终因为这次挂科,没有拿到学校的毕业证,他成了一个肄业生。
这对20多岁的曹阳打击很大,但是还并没有严重到丧失信心的地步。这次失败后,曹阳决定去往德国留学。
未完成的德国学业
在德国留学的那段时光,是曹阳人生中少有的欢乐。
从下定决心到坐上开往德国的飞机,曹阳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当初他以为只要考上好大学就能过上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此时他依旧认为,只要从德国留学归来,自己就能成为万众瞩目的精英人才。
曹阳对成功的渴望超越了一切,他想重新变成乡亲们口中的文曲星,他渴望出人头地,渴望衣锦还乡,所以,他必须在德国拿到学位证书。
在收到了德国一所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曹阳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学会了德语,就此开启了他的留学之旅。
德国学校的氛围和国内截然不同,曹阳的心情也不似在重庆大学那般郁闷,一向不善交际的他也交到了两个德国朋友。德国的学费不算贵,他在街区附近找了几份兼职工作,每个月的收入足够他过的很滋润。一年下来,曹阳还用攒下的钱买了辆二手汽车。
日子眼看着好了起来,命运再一次和曹阳开起了玩笑。
一天,曹阳接到了政府部门打来的电话,电话中要求曹阳立刻回国。曹阳当初来德国办理的是留学签证,因此他只能在德国学习,不能做正常的工作。而曹阳的工作远远超过了兼职的范围,已经属于正式工作,并且他还用工作收入买了一辆车,这在德国是违法的。
电话那头的曹阳听得目瞪口呆,他从未了解过德国的这一政策,因此也没有做任何的准备,眼看再有一年就能顺利毕业拿到学位证书了,曹阳哪里肯就这样放弃。
因此,他来到了中国驻德国大使馆,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听完曹阳的问题后,告诉他不必太过担心,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曹阳先回国,然后一个月后再重新办理签证,继续到德国念书,但曹阳需先向学校申请办理暂时休学。
曹阳听后才终于放下心来,但是命运对他的捉弄才刚刚开始。曹阳办理好了学校的一切手续,回到了中国,还未等他休整过来,他装有所有文件的档案袋却不知所踪,或许是落在飞机上了?或许是掉到马路上了?又或是忘在哪家餐馆了?曹阳毫无头绪,因此他重回德国念书的机会彻底丧失了。
尽管如此被命运捉弄,曹阳还是想留在广东继续发展,但最终广东夺走了他最后的一丝热情和希望。
在街头流浪的曹阳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每天都会想些什么呢?他看着那些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子会不会想到自己也曾有机会和他们一样;看到步履蹒跚、面容苍老的老人会不会想起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他又会不会后悔自己为何会那般粗心大意,不仅丢了重要的档案,还丢了唯一的行李。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如果当时的曹阳能够再坚强一些,再忍耐一些,踏踏实实地在广东找一份工作,哪怕不是那么体面,哪怕工资不是那么高,如今的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和父亲重逢后,曹阳跟随父亲一起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咸阳,在心理医生的治疗下,他也终于接受了自己曾经的辉煌和现今的平庸,曹阳最终放下了曾经的执念,和父母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世界上的芸芸众生又有谁不是在永远逃不出的苦难中苦苦挣扎,拼命逃出一个泥潭,转眼却又陷入另一个沼泽,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但却不得不坚定的走下去。
人不就是在经历过一个又一个的苦难之后成长的吗?不就是在一次又一次倒下又站起来后变得更加坚强的吗?曹阳如此,我们也亦如此。
曹阳被打倒了,他向命运屈服了,如果他不甘于失败,不甘于向命运低头,凭借着他的学识和才智,至少不会落得一个乞讨的下场。人命天注定这一说法只不过是对自己懦弱的借口罢了,只要你自己足够坚强,就没有什么能把你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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