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太华微生活

很多人可能还记得2013年斯诺登曝光的美国 “棱镜门”计划。当年这一地震般的消息让世人看清美国不仅监听本国居民，还窃听包括德国总理默克尔在内的一众欧洲政要。

8年后， 又一爆炸性消息震惊世界——

最近，丹麦国家广播公司等多家欧洲媒体联合调查发现， 美国监听计划竟得到了丹麦国防情报部门的支持，美国不仅没有收手，且监听范围持续扩大。

除默克尔外，德国现任总统施泰因迈尔、德国社会民主党前领袖施泰因布吕克，以及法国、挪威、瑞典、荷兰的众多高级别官员，均在美国监听之列。

用知情人士的话说， “这是丹麦历史上最大的情报丑闻”。默克尔、马克龙等领导人则表示，美国利用丹麦情报部门对盟国领导人进行监听的做法“不可接受”，必须就此作出解释。

究竟怎么回事？

马克龙、默克尔要求美国给解释（图源：法新社）

一

5月30日，丹麦广播公司报道称，丹麦国防情报局2015年5月完成的代号“邓哈默行动”的绝密调查显示， 2012-2014年，美国国家安全局利用丹麦的海底互联网电缆登陆点，监视/监听德国、法国、挪威、瑞典、荷兰等国政要短信和电话通话内容，涉及国家安全的重要信息一览无余。

美国情报部门为什么选择丹麦开展监听？

路透社分析称， 丹麦是美国的“亲密盟友”，拥有数座连接瑞典、挪威、德国、荷兰和英国的海底互联网光缆的关键登陆站。正是这一区位优势，使丹麦在监听计划中有了独特地位。

这些海底互联网电缆登陆站点，基本上都是在美国帮助下建立的。丹麦国防情报局曾向美国提供哥本哈根附近一个特殊站点的访问权限，美国由此可以监控海底光缆传输的信息。

英国《卫报》报道， 2020年8月，丹麦国防大臣布拉姆森被告知存在相关监听活动，但布拉姆森拒绝就此类“猜测报道”置评，只泛泛表态称，“对亲密盟友的系统性窃听是不可接受的”。

德国《焦点》周刊提供了更多细节： 丹麦国防情报局的绝密报告早就存在，但丹麦不仅没将内部调查结果通报欧洲盟友，反而对外严密封锁消息。

“美国国家安全局的窃听丑闻数年前就广为人知。现在大家看到，美国人并没有改正错误。”《焦点》评论道。

法国三任被美国监视、监听的前总统（图源：央视）

二

丑闻一曝光，欧洲多国政要都怒了——

被监听的德国社会民主党前领袖施泰因布吕克说： “盟国的情报机构拦截和监听其他国家政要，这很荒唐，是一桩丑闻”；法国欧洲事务部长克莱芒·博纳：“我们必须看看丹麦人作为我们的欧盟伙伴，是否在与美国的合作中犯下错误”；瑞典国防大臣胡尔特奎斯特说： “窃听盟友是不可接受的，已要求丹麦国防部提供完整报告。”

窃听丑闻当然也在丹麦国内引发强烈批评。

丹麦人权研究所主任佩妮莱认为，让美国国家安全局监视邻国政要， “实在令人震惊、闻所未闻”，也不符合丹麦利益；丹麦社会主义人民党议员霍恩格则表示，他将在议会就监听事件质询国防和司法部长， “政府必须解释为什么丹麦愿意成为美国情报机构的工具！”

那么，丹麦方面为什么会扮演这个不光彩的角色呢？

该国调查记者尼尔斯·法斯特鲁普分析认为，可能丹麦国防情报局在打击恐怖主义等任务上，非常依赖美国安全局的技术和情报。但即便如此， “双方合作也走得太远了”。

6月1日，美国白宫新闻发言人说，将对这些质疑作出回应。但其表态也非常耐人寻味：“2014年，美国对自己在海外的监听方式进行了全面审查，时任总统奥巴马发布了行政令， 很大程度上改变了美国的监听方式 。”

看到没， “改变美国的监听方式”而已，而非停止监听。

（白宫记者会实录截图）

三

“美国借道丹麦搞监听”的消息披露时点，正是美高层出访欧洲前夕：6月11-13日，G7峰会将在英国召开，之后在布鲁塞尔，还有北约峰会和美欧峰会。

正如俄罗斯媒体所言， “一场不愉快的交谈正在欧洲等着白宫人士”。

对此，德国《柏林日报》评论说， 最新曝光的监听事件，给热炒“跨大西洋关系”的欧洲国家当头一棒，也为美政界高层欧洲之行蒙上阴霾。

其实，美国监听全世界，早就是公开的秘密。

2013年，斯诺登披露，仅2009年，就有122名外国领导人被美国监听， 美国情报部门每天收集全球近50亿份手机通话记录、20亿条手机短信息。当时得知自己被监听后，默克尔还连夜打电话质问白宫，28个欧盟国家领导人齐聚布鲁塞尔举行峰会、声讨美国。此次美欧首脑峰会前的这份“大礼”，想必也会给双方交谈制造不少火药味。

美国为何连盟友都不放过？国际人道主义和政治研究所专家布鲁捷尔一语道破： “美国几乎监视所有的欧洲领导人，因为怀疑他们对自己不忠。”的确，若盟友体系只为自身利益最大化服务，那么，相较于为盟友“两肋插刀”，动不动插盟友两刀才是大概率事件。

这真应了基辛格那句话： 做美国的敌人是危险的，做美国的盟友则是致命的。